●他們做著常人不敢做的工作,把自己的命運交給了系在身上的繩子。來自天水秦安縣的李峰由于沒有一技之長,來蘭州后就到一家清洗公司,成為清洗高樓的“蜘蛛人”。盡管每月3000多元的工資讓李峰的同鄉十分羨慕,但這份看似浪漫的工作讓妻子周梅每天都身心疲憊。李峰每次登高懸空作業前,她都會把祈禱寄托在那根拇指粗細、只會給丈夫一次生存機會的“生命繩”上。
“我們的生活就飄在空中”,李峰形象地比喻著。剛開始的時候,被掛到高空的感覺對李峰來說只能用一個字代替,那就是:怕。為了盡快克服自己的恐懼心理,他不得不每次逼迫自己不要看腳下,目光始終要盯住前面的墻體和玻璃窗,這種恐懼感一直用了一個多月才漸漸好些。
與米占旺相比,李峰做“蜘蛛人”的時間并不多。他說,記得剛開始干這行的時候,師傅告訴他:“干這活兒,不需要太高的文化水平,只要膽子大,身體好,沒有恐高癥,就能勝任。”可是,當他第一次爬上幾十米高的大樓進行工作時,身后空蕩蕩的,感覺風輕輕一吹人就會飄起來,心里還是有點兒害怕。“現在我雖然已經是熟練工了,工作時也特別小心,但危險性仍很大。”李峰說。“保證質量,安全第一”成了他們的口頭禪。
李峰說,現在讓他們最害怕的不是高空作業,而是不能按時完成工作進度。因為每個工程的難度和勞動強度不同,尤其在惡劣天氣的影響下,既要保證質量又要在規定時間內完成工作任務,他和他的隊友有時候會感到力不從心。
4月18日中午1點,在天水路華辰大廈的天臺上,剛吃完午飯的米占旺顧不得休息,他熟練地將作業時的粗繩捆綁在天臺上的一根鐵柱子上。為了保證安全,他特意打了三個死結。“這是主繩,是由特殊材料制成,十分結實!”米占旺說。打完結后,他在主繩上系了一塊寬三四十厘米的木板,與活動鐵環相連,木板可以上下移動。覺得捆綁扎實了,他將手上的主繩拋下大樓,讓另一端沿著大樓的外壁一直垂到地面。此后,他又拿出一塊布毯墊在主繩與天臺的摩擦處。“這是防止主繩移動,不然我們就會在空中亂飄。”
這些都做好后,米占旺和另外三人起身爬出護欄開始作業,他們將雙手攀附在天臺上,小心翼翼地將雙腳套進木板中,然后嫻熟地調整姿勢,站在木板上。米占旺說,這次是外墻裝修,設備比洗樓時的單根繩子安全多了。
米占旺來自榆中麻家寺,他的工作地點是高樓的外墻,人稱“高空蜘蛛人”。在米眼里,這份工作讓人心悸。“把自己交給一根繩子,也只有我們這個行當了。”每次上崗,米都有一種悲愴感。米說,他做高樓大廈墻面裝修和清潔已經有8年時間了,在這個行當里算是元老。他坦言,自己干這個行當,家里父母還不知道,因為這個危險,不愿讓家人跟著擔驚受怕,不敢和家人說。
米租住在大砂坪,6點的時候,干完一天活下來的米累得手臂酸痛。他說,為了生活,為了家庭,他們不得不從事著這樣的高空危險工作。回到家已經快8點了,妻子抱著3歲的女兒站在門口,迎接丈夫平安回來。
高樓外墻作業不分季節,不論是烈日炎炎的酷夏還是寒風凜冽的深冬,只要客戶需要都能看到他們的身影。李峰告訴記者,為了趕工期,一般早上上去就不下來了,為了避免上廁所,有的人寧可不吃不喝,即使是吃飯,也是同伴從上面吊下來,坐在半空中湊合一下。
由于長期在戶外,米占旺顯得很黑,還有常常爬上爬下,他手上的老繭特別厚。“冬天干活穿太厚的衣服不行,這樣行動不便,但是因為是貼著墻壁所以不會覺得太冷。相比較而言,夏天干活更累,一到中午太陽火辣辣的,人吊在半空中感覺像烤地瓜!”米笑著說。
“蜘蛛人”們平時分頭租房居住,干活時才聚在一起,干完活各走各的。在他們看來,這種活至少比在工地上干輕松,也不必擔心工錢的問題,“我們掙的錢都是用命換來的,誰忍心克扣呀?”李峰說。他們的工錢都按工作量算,多勞多得,工資高的一個月可拿到4000元左右。
但最致命的是,沒有人給他們購買保險、沒有人對他們進行專業培訓。說起這些,米占旺顯得很茫然,“我們是干一次活拿一次錢,有活了,工頭就通知我們。”至于安全繩定期檢查等方面,只能靠自己的謹慎和小心。米說,只要沒有心臟病、恐高癥、高血壓等不適合登高的病癥,肢體靈活,愿意“上墻”,就可以做這個行當。而在干活時,相關安全措施經常做不到位,使他們真正成了無合同、無培訓、無資質、無保險、無安全保障的高危群體。
保障的空白
●在無形之中他們成為城市景觀中流動的景點。但為了生計,他們往往要付出比一般工人更大的膽量和勇氣。
●沒有人給他們購買保險、沒有人對他們進行專業培訓。對于“高處”謀生的他們來說,安全保障幾乎是空白。
無序的競爭
●沒人監管,沒人培訓,高薪的誘惑,這使得許多打工者爭相進入這個行業。 而沒有相應的法規條例保障,讓這些“蜘蛛人”在高空作業時總是缺少一份安全感。
目前,蘭州沒有對“蜘蛛人”實行《登高架設作業證》管理辦法,只要符合注冊條件,就可以在工商注冊一家清潔公司,低門檻的行業準入,導致從業人員素質參差不齊。從管理角度講,工商、安全、勞動、質監等多個部門都有管理權,但由于“蜘蛛人”沒有明確的行業主管單位,造成該行業的監管出現空白。
米占旺說,他入行整整8年了,那時蘭州的清潔公司只有幾家,高層既不高也不多,可清洗外墻收費卻很高,最高的時候每平方米12元,而且還供不應求,工期排得很滿。可這么多年過去了,高樓雖然變得又高又多,工作風險性加大,可洗墻卻降到了每平方米4到5元左右,許多清潔公司只是一個空殼,根本沒有自己的“蜘蛛人”,接了活就來找他們這些人干活,工頭們為了搶生意,競相壓價,業務量不斷萎縮。
而惡性競爭下,這些高空作業者的工作變得越來越不穩定。據蘭州佳盛榮清洗有限公司經理任劉榮講,他們公司原本是清潔外墻實力最強的公司,給工人的安全設備也是一流的。但是,隨著近年來市場競爭的激烈,活兒越來越難找,有時一個高層才有幾千元的進賬,別說有利潤可賺了,就連固定的工人都養不了。這種現狀導致蘭州的清洗行業無序發展。
米占旺和李峰有著共同的憂慮。“作為城市‘蜘蛛人’,我們是命懸一線,同樣也是‘夢懸一線’。弟兄們出門的夢想是為了掙錢,無論誰出個事,我們的夢就都斷了。”
版權所有 ?中國國際貿易促進委員會建設行業分會建筑物清潔委員會
地址:北京市海淀區三里河路9號建設部郵政編碼:100037
電話:010-88360325 傳真:010-68317079
郵件:jianshebao@sina.com.cn 網站:http://www.hntqyb.com
京ICP備13014717號-2 京公安網備:11010602004581
微信公眾訂閱號
微信公眾服務號